未可知

【团孟衍生|孟文禄x芦焱】一

《海上孟府》孟文禄乾元x《好家伙》芦焱坤泽   拉郎配,ABO世界观,埋了不少彩蛋,可以找找



        芦家原本想要一个小女儿,正好能凑个子女双全。但预计该是在秋天出生的孩子却着急忙地挑在了大暑。母亲从产婆手里接过吮着手指不哭不闹的孩子,爱怜地唤了声芦淼,这是早早定好了的名字——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命中缺圆通,少周转。芦之苇在门外等的焦急,见产婆微笑着出来倒水,这才快步走了进去。和他一同守在外面的芦焱年岁尚小,满心以为自己多了个妹妹,便捧着自己备好的野花慢悠悠地跟上去。见着父亲哥哥,刚出世的小家伙终于嚎出了第一声,响亮有力得不像是个早产儿。芦之苇掀开孩子的襁褓看了一眼,低头对芦焱说:“你有弟弟了。”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芦焱都很喜欢。他一日日看着自己的弟弟长大,看他从个一碰就跌的小豆丁长成了一位青葱少年。芦淼出生时不足月,因而打小个头就矮,怎么补都是瘦瘦弱弱的,像是只长不大的小麻雀。芦焱总想将他捂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护着,却发现,麻雀的身体虽瘦弱到颤抖,但是那颗心却跳动得灼热有力。

 

        实际自打母亲去世后,两人就疏远了很多。芦焱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要上学,要学商,还要跟着父亲经营人脉。而芦淼,却还只是个喜欢爬树打鸟的调皮孩子。他有着那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热情,并不狗嫌人厌,反而因为过分娇养,显得天真可爱,于是四处被人护着,倒也不差芦焱这个哥哥。再后来,芦焱沉浸在为革命事业争分夺秒里,更无心去关注自己的弟弟。打某一日起,他那过于早熟的弟弟开始天天嚷嚷着红色,时不时疑惑着自家哥哥为何还能安坐在桌前拨动那无用的算盘。

 

        每当这种时候,芦焱就觉得疲惫,他很少将目光分给穿着学生装的少年,虽然他知道那几套衣服穿在弟弟身上是多么精神。芦淼总是想和哥哥搭话,即使他知道对方不会给予任何他想要的回答。他就像一团永远在燃烧的火,很积极也很迷茫。芦焱不会和他解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欣喜弟弟跟他拥有共同的信仰,但又希望对方能永远安稳地待在家里,矛盾之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顺其自然。直到十四岁的芦淼从门外冲了进来,嚷嚷着要同哥哥换个名字。他说不愿意人生浩淼,只想如火焰炽烧。芦焱难得停下了拨动算盘的手,他觉得自己应该叹口气,因为弟弟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同时他又有些欣慰。

 

        最后他还真将自己的名字让了出去,不是因为自己真浪费了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希望弟弟燃烧成灰,而是想给他留一点念想。在拿了名字后,芦淼,不,现在该叫做芦焱了,便开始四处追寻红色,参与到了无尽的学生运动中。芦淼,也就是和弟弟换了名字的哥哥,到底放不下心来,寻了难得的空闲和父亲交代了两句,要父亲多看顾些芦焱。

 

        “你们不都一样吗。”芦之苇忙着照顾他的盆栽,闻言只是笑了笑,继续浇灌自己的兰草。于是芦淼没再多说。之后,沉闷的日子在他拨动算盘的指尖里一天天流逝,只有他的弟弟还是一样的热血奋进。

 

        “陈庆”政变的时候,芦焱正在和同学参与游行。他趁着无人注意,自顾自地顺着人流混进了也在游行的红党之中,他比谁都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同志。不过他那些严谨的队友们暂时还没有承认他。当他还在为加入党派努力的时候,他们就被一群白刷子刷到了。芦焱穿着手工缝制的合身衣裳,上面仅有些灰尘,与那些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格格不入。看起来就过于宽裕的家境使他成了被捆束最宽松的那一个。

 

        但他并未因此松口气,只是呆呆地望着熊熊燃烧的锅炉。当锅炉门打开的时候,穿着工人装束的帮众就会挑一个离得最近的人投进去充当燃料。这种灰飞烟灭的过程芦焱看了很多回,他害怕得浑身颤抖,却又竭力克制着这份合情理的丢脸。他会对着每一个被丢进去的人无声喊一句同志,这自然是他单方面地表示认可。他恐惧死亡,可却盼望着和他们一道燃烧。

 

        有人踢了他一下,芦焱怔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那个被绳索卡着喉结的中年男人说话有些艰难,他要芦焱从他兜里掏出一个纸包。芦焱解开看了,是一颗毒药。对方和他说:“我怕,所以把它给你,这能让我壮胆。把自己先点着,就不怕他们把你塞到那里边烧掉。小子,人本来就是万事的燃料,最好的和最坏的。”芦焱没能再回上一句,对方就被塞进了那个炉子里。

 

        原本这也应该是芦焱的结局——直到一个被叫做双车的头领用纳甘左轮逼着他,把芦焱丢在了巷子里,对方说了些话,总归就是好心,还解了他的绳子。芦焱于是顺着巷子蹒跚往前挪,刚走到巷口,就被人连拖带抱地塞进了一辆车里——这是芦家的车。

 

        芦焱安全了,但也失去了自由。芦之苇将他软禁在屋内,不准他出走半步。芦淼偶尔会来看他,大多数时候芦焱都只能一个人待着。他无所事事地在家里待了小半个月,而后被父亲要求换上西装去见一个熟人。芦焱为了反抗,特地翻出一件哥哥的旧长袍套上。芦之苇跟他瞪眼半天,最后还是忍下了他这点幼稚的抗议。

 

        家里一贯是无人管的住他的。

 

        上了汽车,芦焱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朝外探望,样子好不可怜。坐在他旁边的芦之苇冷哼了一声,颇为不满地说:“不就是想去延安吗?你听话个两年,我亲自送你去。”芦焱立马转过头来,黯淡的眼睛瞬间被点亮,狐疑又惊喜地从上至下打量自己的父亲,低声问:“真的?”他还凑近了些,生怕父亲赖皮。

 

        芦之苇双手拄在拐杖上闭上了眼,他远没到需要拐杖的年纪,就是为了个仗势。他摆明了就是要晾一晾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偏生芦焱禁不得逗,火急火燎地连声问是不是真的。芦之苇掀开眼皮,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他这个缺心眼的儿子立马就高兴起来,连带着把这半个月攒的火气全给忘了。唉,真令人发愁。芦之苇转开脸,让他一个人在那儿乐呵。

 

        私家车一路上行,沿着山路开到了山间的别墅门口。芦焱隔着窗玻璃瞅了两眼,没有多大兴趣。他可讨厌父亲与人虚与委蛇的一套,每回都寻了理由偷溜,只让哥哥跟着父亲受罪。这回儿也是如此,他说着几日不出门觉得心闷,想要沿着山路走走,拔腿就往别墅后面溜。芦之苇也不管他,嘱咐他别走太远,放心地跟着引路的人走进别墅里。

 

        倒也不是芦焱没想着跑,而是下山的路本就只有一条,呼啦啦站了近十个芦家人,他没处逃,干脆就乖乖地绕着大别墅溜达。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独好,芦焱只觉得心胸都开阔起来。心情正好,就听一阵破风声袭来,伴着一个椭圆阴影,得亏他退了一步,才好险没砸在他头上。那大概是个球,砸到地上咕噜噜滚出去好远。芦焱看着有趣,跟着追了几步,将球捡了,才听到一个人声:“诶,你没事吧?”

 

        于是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正撑在围墙上,用力攀了上去,调整好姿势才蹲着身看向芦焱。他有双下垂的眼睛,眼皮很深,笑得过分热情。

 

        芦焱小跑着将球高举着递过去,双眼对视的时候,他闻到对方身上透着汗液传来的气息,橙木和胡椒的味道,清新又带点辣意。这是个乾元。芦焱忽就悸动起来,这感觉很怪,于是他退了两步,以为是自己刚分化,嗅觉才变得敏感。他伸手虚扶了一把险些摔下来的男人,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球啊?”

 

        “橄榄球。你要打吗?”孟文禄尴尬地扶住墙头稳住了身子,刚才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那令他很难站稳。幸好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就散掉了。他俯视着青年昂着的脸,他喜欢对方亮晶晶的眼睛,这和孟家人总是深沉复杂的眼睛不同,充满年轻人的洋溢热情。他颇有兴趣地去看对方的长衫,他在美国也看过穿长衫的华人,头上还扣个瓜皮帽,傻极了。不过这长衫倒是很称他,身材颀长又纤细,清秀又俊气,让他想到了父亲信里时常提起的竹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中式的植物了。

 

        “原来这就是橄榄球呀。”芦焱恍然大悟地又看了好几眼,颇感兴趣地点头应下了邀约,他垂下的眼睛弯弯带笑,唇角勾起向上的弧度,露出些许整齐的牙齿。他一掀长袍,迈着步子就准备绕到门口去。孟文禄将他叫住了,喊着:“你直接上来呀,我拉你。”

 

        他刚从国外回来,保留着太多无用的热情和活力。他们家一帮子人都被他硬拉着打球,除了他谁也不清楚规则。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的力气使大了,将球直接打出了墙。孟文禄懒得绕路就靠着自个儿强健的臂力准备翻墙去捡。这不正好来了个凑巧的人,也得亏球没砸着他。他只以为对方是附近居民,看着宅子好奇上来闲逛的。芦焱长了一张学生般正直稚嫩的脸,孟文禄不会将他往坏人那儿想。

 

        他这一说,芦焱立刻将手伸过去,好像很好奇他会怎么把自己拽上去。孟文禄乐了,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对方茫然地被他晃了晃,面庞写满困惑。孟文禄要他等会儿,转头差人搬来阿姐平日在花园休憩用的桌子,往那上面垫了个凳子,而后爬下墙,站在那椅子上,自个儿站稳了才去拉芦焱。孟文禄的外甥榔头担心得很,亲自上去扶着凳子,也不忘看看是个什么人。孟文禄不认识,常年给孟家做事的榔头能不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新出现的上海商会副会长的宝贝心尖子呀。但他识趣地没张嘴,看舅舅毫不费力地将有些瘦弱的男人拉了上来。孟文禄还打趣呢,说对方真轻,一手就能拽起。

 

        芦焱这个小少爷大概觉得好玩,乐呵呵地牵着对方的手从桌子上爬下去。这点高度本不用搀的,但看他睁大眼睛一副小白兔模样,孟文禄鬼使神差得就伸手了,对方的手软软的,有一点肉,握起来温温热热。孟文禄在松开前轻轻捏了一把,芦焱转头冲着他笑了一下。他顷刻间仿佛闻到了鼻尖浮过的味道,是一阵柑橘的清甜。孟文禄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回味,那气味就散了。草地上正围着一大圈子人,刚才众人的奔跑已然将修的平整的草地弄的一团乱。大伙儿正好奇地看着芦焱,而芦焱也同样好奇地扫视了一圈,莫名地将眼神落在了榔头身上。

 

        “我们是不是见过呀?”芦焱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睁大一点,有点呆但挺乖,最后的尾音总是拖长一点,带着上海的湿润。被指名的榔头很茫然,他瞅着对方也有些亲切,可是他确信自己只看过对方的相片。见舅舅兴趣盎然地等着自己回答,榔头只好尴尬摇头,带几分讨好地说恐怕是有缘。孟文禄单独给芦焱再讲了一遍规则,原以为他也听不懂的,结果人点头说明白了,比赛场上打的也挺好。芦焱显然很喜欢榔头,非要去对方那队,榔头推拒了一回也就应下了。

 

        芦焱上手比孟文禄想象得快很多,那团碍事的长衫打从一开始就被他扎成球束缚在胸前,没能影响他的发挥。开始时,孟文禄对上他还放了几回水,怕顶撞到他那小身板,不过他动作灵巧得很,知道自己力量小也不和人硬拼,又有榔头一直护着,在整场比赛里反而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个。虽然他和榔头配合得挺好,但最后还只是和孟文禄队打了个平手。对方前几局放了水,所以芦焱队实际上是输了。

 

        一群人打得笨拙但却尽兴,几个乾元的信息素因为剧烈运动四处飘散开来,芦焱觉得刺鼻,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个坤泽,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分化的时间不长,平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中庸,当坤泽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天。更何况,成了坤泽后,他一直待在家里,连分化的消息被保护着没有传出去。以前他身边的人都急着闹游行闹革命,没人在乎什么坤泽乾元的。这就导致他意识不到自己作为一个坤泽在多个乾元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孟文禄正揽着他的肩膀夸他打得好,忽然凑过来嗅了嗅他的脖颈,被烫到一般松了手。他闻到青年身上柑橘混着海藻的味道,像是坐在下着细雨的码头上,在海浪拍打岩石泛起的水汽里,剥开了一个汁水四溅的橘子。这是好闻的坤泽的信香。他甚至还闻到了沿着海风传来的清甜桂花香。奇怪,坤泽的味道如此丰富吗?孟文禄绅士地离远了些。

 

        “我得走了。”芦焱低着头,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这令孟文禄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牙齿有些蠢蠢欲动。他感觉到两人身上的味道开始交织在一起,迸发出更加浓郁的橙橘香气。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于是他让一个身为中庸的下人夹在他们两之间,将人送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二人就被孟家二小姐差人叫到了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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